第二次到北京,仍是與一群朋友一齊行動。上回是在二○○五年初春和高中全班同學來玩,這趟則是要跟相別七日的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學生會合,再過一星期精采豐富的日子。遊伴不同,景亦相異,北京機場入境海關前的牆上新掛起昭陵六駿的浮雕,機場高速公路兩旁春寒料峭時樹幹灰白的白楊木林,也在仲夏圍上濃密如絨的綠葉。
我們的飛機在即將降落前十三分鐘,突然因為天候惡劣而改降天津機場,拖了一個多小時才重新起飛抵達北京,讓來接機的北大同學一頓好等。期待了數天終於重逢,大家快樂地鬧成一團,絲毫不為延遲而減興。在往市區餐廳的路上,我們聊著北大同學準備節目的辛苦,聽主客反轉的他們介紹北京市內有特色的建築,遠遠看見為二○○八奧運興建的「鳥巢」體育館和「水立方」國家游泳館,很快便到了期待已久的全聚德北京烤鴨。
全聚德果然名不虛傳,菜餚相當精緻,口味雖比台灣來得重,卻不至於過膩。招牌菜烤鴨片好後排在鴨形盤中,由客人自行夾取,搭配蔥絲和甜麵醬,包在巴掌大的荷葉餅中,就是正統的吃法。我們將荷葉餅折得奇形怪狀,邊吃邊欣賞歡迎短片、營歌的手語表演以及北大同學用陶笛吹奏的「望春風」,還驚喜地收到上頭縫著自己名字的營服。一丁、蔡蔡、劉瑩、周宇和顧飛依據對我們的印象,挑了別出心裁的禮物,而我們也以手工的「大」禮回報,而後各小隊間又玩起喊話遊戲,場面變得十分熱鬧,最後我根本忘了要去驗證全聚德的烤鴨是否真有「輕咬三口,鴨皮即化,鴨油噴香」,只大略留了一個美味的印象。
當晚雖然舟車勞頓,不過在飯店吃完北大同學親手處理的水果後,我們依然精神亢奮地跑去夜唱,直到凌晨兩點多才各自回旅館和宿舍。第二天開始一連串古蹟名勝跑透透:天安門、故宮、天壇、八達嶺長城、頤和園……行程安排限於時間因素,對每個景點的了解總是僅止於匆匆逛過的精華路線。我們一大票人與滿坑滿谷的遊客一起湧進這些帝制時森嚴肅穆的建築物,企圖在短短三、四個小時內走完它累積五百年以上的歷史,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儘管心中清楚,還是難免可惜。故宮、天壇和兩年前相比,並無多大改變,有些地方為了奧運而圍起施工,有些樑柱已然漆上嶄新顏色,但照樣充滿陳舊的感覺,喧雜的人群似乎不論再怎麼接近城牆石階窗櫺屋瓦,都無法跨越歲月深重的隔閡。它們屹立在北京市的或中心或郊區,也許自建好的那一刻起,本質就陷進了華北平原的骨髓中,未曾更動;而營隊成員多在這兩年裡跨越了高中升大學的關卡,拓廣見識,增加體會,有了巨幅的成長。反思自身的變化,使我舊地重遊的步伐帶了新心情。
第二天的晚會是北大同學的心血結晶,他們以一週達成了令人驚艷的水準!各地的方言教學,由徐鈺的「YEAH~~~」貫串全場的星光大道,顧飛和趙宇簡短又創意爆笑、讓我很想買一箱的宅男動力膠囊廣告,董珂的花毽,蔡蔡和一丁的京劇,高揚的長笛,大家參與的營歌手語,共同構成難忘的夜晚!
第三天晚間預定搭上離開北京的班機時,天空猛地下起了雷雨,航空公司廣播宣布暫停起飛的消息,這一等,居然就等到隔天早上八點才登機。起先有人興致勃勃地玩殺手,我則是直接倒頭就睡,凌晨三點轉醒時,發現其他人早已全在椅子上睡得東倒西歪。在一片細微安穩的呼吸聲中拿出筆來,想紀錄些什麼,又感到若是大夥聚在一塊兒,無論身處北京或台北,都沒有異常熟悉或陌生的感覺。想想這次三天兩夜在北京,除了那些觀光客必到之處外,最想遊覽卻沒成行的,大概要算只有在光華管理學院跟圖書館照相北大校園了。到北大那天臨上車前,我摘了一片光華前面的銀杏葉,夾在筆記本頁間。銀杏樹不愧是屬於北京的樹,葉子碩大完整,即使沒立刻壓乾水分,也未輕易褪得枯黃,拿來作書籤適合不過。
那就約定下次要再去北大找他們,順道好好蒐集一堆書籤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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