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琳

  

還記得在桃園機場等著北大夥伴們,看著出境轉播螢幕裡成團的人不斷流動,「有個小孩,那絕對不是他們」、「有老人,那也不是他們」肯定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絲失落。雖然如此,我還是徹底忘了期盼已久的他們終於出現的那一幕,只記得下一秒自己直接反射性的喊出到機場前還嫌浮誇的歡迎口號,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毫無保留的接待北大夥伴們已經變成預設值了。後來到了北京機場,我忙著拿手機錄下他們熱情大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那些臉蛋上的笑容也熱烈,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的熱烈。台灣行和大陸行是鏡射的兩個篇章,主詞與受詞換位,但裡頭的情意一樣真誠濃烈。

在北京的第一晚,烤串店外是滂沱大雨,店裡是歡快大笑。看著堆成小丘的小龍蝦殘骸、數不清的空串,喝著北冰洋,難得感覺被困雨中也挺好。在大雨不停的淹園裡走走停停,放聲把雨天的歌唱一輪,連陌生的大叔都為我們揮了揮手電筒。儘管狼狽的很,卻感覺浪漫溢滿心頭,彷彿那晚在象山。明明已經疲倦不已,卻還是一個衝動跟著爬上象山,背心濕透,涼風吹過,心跳漸漸平緩,但心裡有一股至今都不知如何描繪的激動。

到了湖南遊覽之後,才理解嘉璐那天在龍騰斷橋說的:「大陸的景點都是你到了入口之後,還要走很久才能看見的。」僅管我有點想把「走」這個動詞換成「擠」日日逼近40℃的溫度,和處處數不清的人。

而我總覺得生活在人多的地方的人們,才更懂得如何生存和生活,懂得保護自己和給予溫暖。就像那日在北京地鐵的扶梯上,有個穿著寬大襯衫、雙手提著兩袋水果的年長男人,毫無預警的往後倒,我正想俯身看看是不是因為他的衣袖或塑膠袋被捲入扶梯裡,嘉璐就拉著我往後再退兩階:「這人好像喝醉了,我們離他遠點。」而男人沒幾秒又站了起來,毫髮無傷,手裡的袋子也完好如初;就像那日導遊姐姐在故宮對著一位陌生的女孩隨意地喊聲:「哎!妳包開了!」,我有些訝異,沒想到在這樣令人煩躁的環境中,還能有人無償主動地給別人一絲關照。後來我發現,僅管烈日當頭,群眾大都秉持「人排我就排,人擠我就擠」的精神安分地等著,彷彿有種共識:排著排著、擠著擠著總會到,不必著急。

嶽麓書院外,眾人拿著新鮮的蓮蓬面面相覷,小王卻熟練地取出裡頭的蓮子,表情和在台灣時,聽聞小王沒吃過仙草凍的我一樣詫異,我心想:世界果然很大,還有好多地方、好多事值得我去體驗。旅途中看到的景象是一幀幀畫面,而和旅伴的相處營造出畫面裡的氛圍。畫面或許將來能夠重現,但氛圍卻是一期一會。很感謝能遇到大家,感謝這次有機會和大家一起狀遊,希望日後我們的旅途都能一直精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