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營,短短的十四天旅程,似乎卻是六十人心中共同擁有能夠長留一生的記憶。從學期初的報名,到學期中的籌備,至營期結束,我對整個營隊的看法有了天大的轉變;原本只是覺得是一個可以到處玩玩走走的活動就沒想太多的申請參加,後來卻因為有許多表演、讀書心得、美編等等大小事要準備而忙到焦頭爛額,開始對狀元營感到厭煩,最後在這兩週後,因為籌備而產生的怨懟心理早已煙消雲散,留下的是滿滿與朋友離別的不捨。
台灣段的行程經過一波三折後,終於定案前往台北、宜蘭、彰化與高雄。第一天我們一大夥人去桃園機場接機,忐忑不安的我想著,走入接機大廳的他們,會是什麼樣子?會是捧著一疊書,一臉嚴肅;還是高大魁武,凶神惡煞?這樣浮誇的猜測都曾飛過我的腦海,但當北京大學的夥伴走到我們面前時,我知道我多慮了。北大的大家,和我們沒有什麼不同,會大笑、會幽默、會緊張、會尷尬,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特別聰明,又特別有情調,第一次有人聽到興趣是背誦詩詞的我真是大開眼界,打擾了打擾了。後來再去了幾個企業參訪,空中大學、高雄醫院、高捷與一卡通公司等,暸解到雲端教學的運作模式、醫學在現代如何與時俱進,以及交通和行動支付的結合與應用。
而我們的第二小組,在我心中一直是六組中最溫暖、也最有行動力的一組。在第二天就衝去爬象山眺望台北夜景,看著台北一零一的燈光閃爍,我想著:台北很小,小到能被一座小山收藏成一幅畫;世界很大,大到我甚至看不到台灣海峽。那我們多麽幸運,在這麼大的世界被聚集在這麼小的台北,有機會互相認識、成為朋友,也許就是生命的緣起與其之不滅。後來連續幾天的深夜出遊,在宜蘭一起泡腳、夾娃娃,在高雄一起搭摩天輪、走過愛河之心,都聯繫了我們的友誼。在第六天的瑞豐夜市旁,我們圍成兩桌一起吃冰,吃著涼爽的甜點,我卻能感覺到情感的升溫。
飯店房間中的凌晨桌遊,矮人礦坑、狼人殺、國戰等,則讓我藉機認識不少組外的朋友。無論是台大還是北大,我們在遊覽車上、飯桌前、或是房間中,無數的交談讓我們看到彼此的家鄉、生命故事。有人來自寒冷的東北、遙遠的青藏、愛吃辣的江西陝西,也有不少老北京人。北京大學的學生來自大江南北,有著各與眾不同的背景;而我們來自台灣小島的各個縣市,小而美的精緻也別有一番滋味。台灣段的旅程,讓我真正見識世界的廣袤,與個體的微不足道。
如果說台灣段是交朋友的歷程,那麼大陸段這群摯友帶給我的感動與快樂更是無與倫比。一抵達北京機場,就聽到高喊著的歡迎呼聲,這輩子還真是沒有這麼感覺像明星過。在這個時刻我深深感受著大家的熱情,在北大的歡迎宴我們歡騰的模樣,至今還是在我腦中迴盪像部電影。當天晚上二組也如以往超前進度的到後海去逛胡同,看著水面上詩一般的燈火闌珊,身處北京的實感才真正進入心中。第二天更是豐富的行程:故宮人山人海中,一夥人只顧著瑟縮在有冷氣的角落,再美再壯麗的建築與歷史,終究敵不過朋友臉上相視而笑的默契。二組下午衝了好多地方,在圓明園大水法的遺憾,卻也另類成了我們十八年之約。我很喜歡約定,那是一種共同的依依不捨,一種會再見面的承諾,即使不一定有機會實現。當天晚上我們又去了不少地點,DQ、小吊梨湯、北大、喝喜茶、最後跑到一個遙遠的工地中的海底撈慶生,北京段實在太短,卻因此寫下更深刻的記憶。
第三天一早進行了我們準備已久的讀書會。很幸運地,我們在十二組中拿到兩個還不錯的獎項,也不枉費大家長久的籌備。會後,花了大約半天從北京到普洱的小熊貓莊園。普洱不愧是在純淨的雲南,一下飛機涼爽的風拂面而來,小巧的機場也在在提醒著我們這個地區的別緻純樸。當天晚上抵達莊園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走在夜裡的森林,路有些陰森,一群女生一起走才能壯膽,走到特別遠、特別黑暗的木屋群。
接下來幾天頗為蠻荒,也是訓練體能極限的行程。飛越叢林、跋涉雨林,雖然挑戰艱難,卻也加深大家的感情。在飛越叢林,幾個很早完成的男生留下來指導我們怎麼走過幾個看似可怕但其實很簡單的關卡,還在終點幫忙固定繩子。在跋涉雨林,走過陡峭的坡道、渡過狹窄的小溪,石頭滑動、蒼苔滑擦,甚至有螞蝗威脅,還是感謝他們耐心地站在那邊伸出溫暖的手抓著我們一步步跨越障礙。即使這樣的行程非常耗體力、疲累,卻培養出一種患難情感。夜空中,我們靠在一起躺下仰望星辰,唱著所有我們想得到的歌,這世界似乎凝滯在這一刻,這就是我們生命的目的,為了聚在一起,為了回歸純粹。
在長桌宴,大家唱著《再見》哭成一團,我們的未來,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彼此,卻知道彼此一定留在心中不會抹去。那晚的木屋,二組玩了一晚的遊戲,昏黃的燈光下,彼此的臉顯得特別親切、珍貴。在散會後的凌晨,我們挨著一起走在黑暗的路上,四下草木皆兵,雖然害怕卻仍因為身旁的彼此繼續走下去。第六天晚上我們仍然來到飯店房間繼續依依不捨地玩遊戲、吃夜宵,彷彿我們誰都不說的話,這個夜晚就會這樣延伸到無限。到了後來,大家開始說真心話,吐露不少自己的故事,這樣坦誠的裸露自我,是一種信任,和情誼的驗證。
通宵的我們最後一天在機場卻睡意全無。離別的事實擺在眼前,是誰都束手無策的結局。我們能做的,只是收好自己的情緒,期盼著會有再相遇的一天。狀元營是我們最美的夢,是一群朋友的共同印記,我很感謝這次機會讓我認識這麼多特好的人,看了特好看的風景,我始終相信,我們一定一定,會再見面。